里兹卡拉的惊艳处女作,讲述12岁女孩索菲亚的故事——她聪慧好学,却在一场家庭纠纷后,被迫与母亲、弟弟一同住进车里,在西海岸一座无名城市的街头艰难求生,直面无家可归与物资匮乏的困境。尽管《饥饿之上》描绘了家庭创伤与社会流离给孩童带来的特殊重压,却绝非一部说教式作品。索菲亚是一个鲜活立体,一个有血有肉的角色,也是极易引发共鸣的青春期前少女:她在意隐私、朋友与学业,会因母亲的处境而感到尴尬,也会对弟弟心生怨怼,当被迫付出过多时,还会变得叛逆执拗。索菲亚的母亲同样不完美,却极具人性温度 —— 她无私奉献、性格坚韧,却也善良风趣,既有着骨子里的骄傲,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自私。
《饥饿之上》引导我们透过孩童的视角,窥见成年人世界的狼狈与混乱;同时也让我们看到,索菲亚对父母仍有眷恋——他们或许不完美,却并非无可救赎。这部小说以极具人文关怀的笔触,刻画了一个深陷危机的家庭,也讲述了一个女孩逐渐觉醒、找到自我的成长历程
对于《芒果街上的小屋》(The House on Mango Street)《我们是动物》(We the Animals)的读者而言,这部处女作将极具感染力,将一位令人难忘的少女,以及构成她世界的、复杂多元、有爱有虐、既残酷又慷慨的人物群像,鲜活地呈现在读者面前。
索菲亚的母亲承诺,很快就会给她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,让她随意布置;很快,她就能见到朋友、重返校园,也能尝到杂货店陈列柜里那些色彩斑斓、诱人味蕾的蛋糕。但此刻,12 岁的索菲亚只能和母亲、弟弟拉法一起,住在车里。此刻,她的日子被西海岸的高速公路与露天商场模糊成一片——母亲整日奔波,只为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停车过夜。此刻,母亲在诸多无解的抉择中挣扎徘徊,而索菲亚一边瞥见陌生人的善意与冷漠,一边在家庭分崩离析的困境中,努力为自己开辟一方天地、寻找自我身份的坐标。
这部小说笔触空灵、情感深沉,捕捉了经济无保障之下生活的裂痕,探讨了流离失所之时“长大成人”究竟意味着什么。文字细腻动人、情感张力拉满,《饥饿之上》是一曲难以磨灭的赞歌 —— 致敬生存的韧性、逝去的回忆,以及对 “家” 的追寻,无论 “家” 以何种形态存在。
【多写两句】
故事始于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。索菲亚的父亲是一位埃及移民,他曾当过油漆工和加油站老板,而现在堂而皇之地出轨,将一位怀孕的年轻女孩带回家,占据了索菲亚的卧室。女孩穿着索菲亚的衣服,挺着孕肚,而父亲对家人的态度愈发冷漠甚至暴力。一次家庭冲突中,弟弟拉法不小心打翻橙汁弄湿父亲的文件,父亲直接动手,狠狠扭住拉法的脸。母亲是一位墨西哥裔护士,为家庭放弃医生梦想,而此刻她忍无可忍,带着索菲亚和拉法连夜逃离,只打包了少量衣物,从此开启了以车为家的流浪生活。
索菲亚对父亲的情感复杂,她记得父亲曾把她的头发梳成鲨鱼鳍、陪她画画,也憎恨他的背叛与暴力。她对母亲则充满矛盾 —— 理解她的坚韧地坚持续期护士执照,又因流浪生活感到难堪,偶尔会怨恨她 “放弃太多”。只有6 岁的拉法则天真懵懂,常常想念父亲,不解为何不能回家。
三人栖身于母亲的汽车,辗转于西海岸无名城市的停车场、教堂、超市。白天靠超市试吃和教堂救济果腹,晚上在车里过夜,母亲把方向盘当枕头,索菲亚和拉法挤在后座;洗漱依赖公共图书馆的卫生间,用洗手液洗脸、手指蘸牙膏刷牙;母亲省吃俭用,常把患者送的食物、诊所休息室的水果留给孩子,自己谎称 “不饿”。
母亲凭借有效的护士执照,在朋友推荐下找到诊所工作,每天穿着洗得得发白的手术服通勤,午餐时带孩子去图书馆,偷偷从休息室拿苹果、梨给他们补充营养。她曾寄希望于一家租房救助机构,却发现机构根本不正规,崩溃到捶打方向盘;为了给孩子凑生活费和房租,她最终卖掉了结婚戒指,只留下刻有两个孩子出生日期的手链。
索菲亚聪慧敏感,热爱阅读和画画,常靠图书馆的书籍逃避现实。她想念昔日的房间、好友莉娜和克洛伊,遗憾错过克洛伊的生日派对;会在饥饿到胃痛时被母亲误以为 “来了月经”;会偷偷在图书馆电脑上整理租房清单,却因超出预算被母亲揉碎;还曾模仿父亲的埃及口音,在心里默默回忆家庭完整时的场景。
母亲卖掉戒指凑钱给孩子买了校服,通过神父帮助,靠奖学金和学校资助让索菲亚和拉法进入天主教学校。索菲亚在这里结识了同样是混血儿的好友安娜,两人因 “被边缘化”的共鸣而迅亲近——安娜会在她饿到肚子叫时偷偷递上麦片,索菲亚则帮安娜补习功课。但学校也充斥着偏见:有老师误把母亲当成 “保姆”,要求索菲亚翻译;副校长禁止她们在课间说西班牙语,理由是“让其他孩子感到被排斥”;同学的祖母因索菲亚拿了考试第一,嘲讽 “我们的捐款资助了她的学费”。
拉法因学母亲的粗口,在学校骂老师 “贱人”被停学,母亲无奈之下联系了一直关系疏远的外祖父。外祖父收留了他们,却也带来新的矛盾:他反感女儿对前夫的“纵容”,常因过去的家庭恩怨与母亲争吵,甚至在餐桌上摔碎杯子;但他也真心疼爱孩子,担心勾起他们对流浪生活的回忆,藏起家里的麦片,转而给他们做传统墨西哥食物,偷偷塞给索菲亚 300 美元应急,叮嘱她 “只能用于紧急情况”。
索菲亚在学校表现优异,获得烘焙店礼品卡作为礼物,却因不想独享而迟迟不用;她开始经历青春期的变化 —— 身体发育、对男生安东尼奥产生朦胧好感,却因母亲冷不防拿出人体图解手册的“性教育”感到尴尬万分;拉法则在流浪中变得敏感,会模仿母亲说脏话,也会在得到一块 “皇家甜瓜” 香皂时,认真地用它洗手后向母亲道谢。
母亲用卖戒指的钱和诊所奖金,租下了一间简陋的住所,他们终于有了真正的“家”——两居室、金属上下床、二手厨具。但好景不长,母亲的工资支票意外失效,房租未能按时支付,房东所下达驱逐通知。索菲亚试图用外祖父给的钱补缴房租,却被经理误认为“贿赂”,最终只能再次打包行李,回到汽车里。
母亲联系曾提供短暂庇护的伦纳德先生,却得知他好心救济穷苦人的房子已预订到许多月之后;好友安娜的母亲原本答应收留,却因丈夫从墨西哥奔丧归来要办欢迎派对,临时反悔;索菲亚多次联系同学安东尼奥求助,对方始终不回消息;神父的语音信箱也已占线,唯一的退路是外祖父,但母亲因与父亲的矛盾,她坚决不愿再求助娘家。
索菲亚曾珍藏着学校奖励的烘焙店礼品卡,原本想留着和家人一起分享,却在流浪中不慎丢失,只剩50美分余额;她曾向睫毛许愿 “能有一个稳定的家”,却看着愿望一次次落空;拉法在生日前认真写下愿望清单(水滑梯、热狗、巧克力),却不知道母亲连一个小蛋糕都无力承担。
故事的高潮发生在一个海滩的深夜。三人再次以车为家,停在海边停车场时,父亲突然出现——他胡子拉碴,穿着熟悉的灰色条纹衬衫,向母亲道歉,承诺“带全家回家。母亲早已联系了外祖父,外祖父驱车赶来,三人在海滩上展开对峙:父亲指责母亲“不让他见孩子”,外祖父痛斥女婿的背叛与暴力,母亲则在中间崩溃落泪,倾诉自己带着孩子流浪的艰辛。
索菲亚和拉法坐在车里,看着三个成年人的争吵,海浪声掩盖了大部分对话。索菲亚没有冲出去,而是默默握住弟弟的手——她终于明白,家人或许不完美,父亲自私、母亲固执、外祖父强势,但彼此的羁绊从未断裂。她不再执着于 “完美的家”,而是接受了生活的破碎与不完美,也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孩子,而是能守护弟弟、理解母亲的 “小大人”。
整个故事的核心,是索菲亚的成长与 “家” 的重新定义。她从一个在意隐私、在意朋友眼光的普通女孩,逐渐学会直面苦难:理解母亲的脆弱与坚韧,包容弟弟的天真与敏感,甚至原谅父亲的不完美;她接受过陌生人的善意,接受过母亲诊所同事送的蛋糕、伦纳德先生的收留、图书馆管理员的帮助;也遭遇过偏见与冷漠,承受着艾希礼祖母的歧视、救助机构的敷衍,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对 “稳定” 的渴望。
“家” 不再是四室一厅、带泳池的大房子,而是母亲省下来的一块饼干、拉法分享的玩具、外祖父偷偷塞的钱、好友递来的麦片——是困境中彼此扶持的温度,是即使颠沛流利也不放弃的联结。